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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是晌午的天儿,可殿外却因着乌云蔽日,霎时黯淡若傍晚。
莲心自顾取了火折子来,将殿中凤首宫灯一一燃起。
容悦端坐暖座之上,一手抵着太阳穴不住揉搓:“这事儿她何以怀疑到本宫头上去?”
双福取了个软垫垫在了容悦身后,恭谨道:“娘娘与婉妃打久了交道,还不知她为人吗?宫中多半的构陷之事都是冲着她去,浸淫这么些年,被人害的多了,遇着事儿自然想的也多。”
容悦道:“她被人害多了?还能有本宫多吗?”
莲心做好了手上的活计,行至容悦身旁劝慰道:“娘娘忍了她这些时日,可还要忍?婉妃太过聪慧,许多事儿稍有蛛丝马迹,她便能寻出由头来。若咱们还对她留情,往后怕是......”
“本宫总以为,在这宫中还有一份真心。”容悦唏嘘长叹:“她自入宫便与本宫交好,本宫自问从未怀疑过她,可她却事事怀疑本宫,遇着稍有错处,便对着本宫一番言谈说教!当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吗?其实她与本宫有何不同?为着救自己的婢子,以假死来博取同情,还不是算计着皇上?”
“娘娘有无想过,婉妃总咬着您不放,实则是对后位动了心思?”
莲心口中啐了一口,狠道:“宫中女子何来真心?如今后位虚悬,她最得皇上看重,如何不会想借着这由头打压了您,自己做了皇后去?娘娘细想,自入宫以来,她看似与您交好,可实则每每您为人构陷戕害,哪一桩哪一件没有她的缘由在?慧妃那事儿合宫皆知,她偏瞒着您;还有那博落回,虽说是安嫔动错了心思,可她如此聪慧,如何能瞧不出关窍,还命贱婢琳兰日日给您送去添了博落回的坐胎药?焉知不是她顺手推舟,刻意要您性命?再有,您被皇上降位,她说是替您周旋,可最终若不是您自己争气,怕是如今您仍还是答应的位份,日日任人欺辱践踏!还有琳兰阿玛的事儿,若不是她......”
“够了!”
容悦这一声嘶哑凄厉,似是拉扯着心肺喊出了声。
莲心细数之事,无数个夜里,她总是怀疑过。
从前不愿相信,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,她事事被婉媃针对,如何能不起疑?
静默了须臾,容悦才冷冷笑道:“从前为着情谊,本宫总不愿疑她。谋害太后的事儿,争夺后位的事儿,指使安嫔的事儿传入了懿德耳畔,本宫也未留情面,必要夺了她性命才算安稳。可怜欣太妃替她喝了那杯有鸩毒的酒,替她去了。不过到底她看重与皇上的情分,逃不过本宫的算计,落了个那样的死法。可本宫终究不肯对婉妃下手,只因为昔日本宫落难,合宫中愿意帮衬本宫的,唯有她一人!本宫告诉过她,本宫只求自保!如今本宫要夺了太子性命,这事儿与她何干?她何以多管闲事,处处令本宫为难!”
“娘娘,她不仁,咱们何须再义?”莲心压低声音向容悦进言:“不若让她随她那多事的长姐一并去了,如此,咱们便再无后顾之忧。”
主仆二人说着话,双福闲时瞥了一眼寝殿垂帘,忽而见帘下立着一双花盆底鞋,登时一惊,指着门口喊道:“娘娘,门外有人!”
容悦与莲心齐齐望去,见门外一阵窸窣动静便知不妙。
“还愣着?快去追!”
双福脚程最快,飞也似的赶了出去,待容悦与莲心赶至庭院,便见双福已然将一嫔妃装扮的女子压在了雪地之中。
庭院内,雪片若鹅毛正簌簌落着。
容悦上前两步,这才瞧清来人却是文茵。她手中死死攥着一食盒,人不住挣扎着。
“端嫔?”容悦惊异不已,蹙眉问道:“你来此作甚?”
文茵忽而抬手,满面怒容瞧着她,口中愤恨道:“皇后娘娘是你害死的!欣太妃也是!还有太后,太子!竟都是你?”她声音极大叫嚣着:“亏着你日日与婉姐姐相处装作一副仁善模样!她那般待你好,你怎忍心害死她在宫中唯一的亲人?”
见她喊出的动静如此大,容悦慌了神,忙命双福捂住了她的嘴。
可文茵却用力咬在双福手掌上,双福吃痛松开了手,人便挣扎着跑了两步,却又被双福飞身上前扑倒在地。
“你做了这样的事儿,我必要告诉婉姐姐与皇上去!”文茵愤然梗着脖子看向双福,姣好面容霎时因着怒气而通红满面:“我是皇上嫔妃!你个奴才,怎敢压了我?”
莲心听文茵如此说,登时吓得六神无主,扯着容悦的衣摆低声道:“娘娘,娘娘怎么办!她都听见了!她都听见了!”
容悦默了须臾,脸上慌张神色霎时消逝,她一把推开莲心,兀自向着文茵行去。
待至了身旁,瞧着地上方才那块绊倒了胤禵的顽石,似是丝毫未有迟疑便捡了起来,死死砸在文茵额头之上。
莲心吓得惊慌失措瞠目结舌,忙捂着嘴怕自己尖叫出声。
一下,两下,三下......
容悦面无表情,在她额头上同一位置不知砸了多少下,双福见着这情形整个人都傻了眼,身子一软瘫在地上,文茵失了支撑,瞬时如同一滩烂泥跌倒在地,手中的提着的食盒亦跟着砸在地上,落了满地的芸豆卷。
芸豆卷和着文茵额上缓缓淌出的鲜血,被染成了一片殷红之色。
血污溅了容悦与双福一身,她口中喘着粗气,吩咐双福上前探脉。
双福颤抖着将手指靠近文茵鼻下,而后人颤抖着声音回道:“娘娘......端嫔她.......她没气了!”
莲心深呼吸了数次稳定着心神,上前一探,见人果然死了,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:“娘娘,怎么办,您......您杀了人了!”
容悦居高临下,冷言看着文茵的尸身,泠然道:“她是自己在雪地里滑倒撞死在石头上的,与本宫何干?”
“啊!”
忽而,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尖叫,循声望去,见是偏殿住着的戴佳毓宛正立在门前,神志痴迷,怔怔望着容悦手中那块带血的顽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