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PS:开新文啦!写熹妃的,算是这一本的续集,下一本皇上不渣,撒糖类型。从雍亲王府邸到胤禛登基,宅斗宫斗撒糖,女主一点也不憋屈哈哈哈哈~欢迎平常。另,今天开始进入康熙驾崩倒计时,大概还有一周的更新量他就死了,准备鞭炮礼花~~~~么么哒。)
这样关切温柔的话,算得此刻抚慰皇上躁动心情的一剂良药。
他喘着粗气,看着哭声伤然,弱如风柳的婉媃,心底遽然而生一丝怜意,也便不舍得再怒言相向。
他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看她,只苍然一句:“合宫诸人不得朕心,朕最不想疑心之人便是你。你知道,这些你都知道!你为何还要骗朕?”
婉媃见皇上动了恻隐,语气愈发娇滴滴,抹着泪道:“臣妾并未骗过皇上,一刻也未曾有过!这些年来臣妾如何侍奉在皇上身侧,皇上尽数瞧在眼里。臣妾也以为皇上爱重臣妾,再不会对臣妾起了疑心。今日却不知皇上是听了何人的唆摆,与臣妾动怒至此......皇上大可叫那嚼舌根之人来与臣妾对峙!臣妾没做过的事儿,绝不容人胡乱攀扯!臣妾......臣妾实在觉着委屈!”
皇上冷哼一声,冷道:“青竹是跟在太后身边儿一辈子的老嬷嬷,她会陷你?且人昨日夜里已经殉主了,要如何与你对峙?”
青竹?
居然是她?
婉媃身子一卸力,瘫软坐在了地上:“皇上不信臣妾,臣妾多说也是无益。”她把心一横,取下簪发的金钗,直直抵着自己的喉咙:“臣妾侍奉太后多年,向来劳心劳力,将太后当做臣妾的亲生额娘一般看顾。却不想为何青竹姑姑会污蔑臣妾。昔日孝懿皇后暗害了孝庄太后,臣妾知道,皇上心里一直对那事儿存着忌惮。因而今日捕风捉影,才会对臣妾如此疑心。事已至此,臣妾辩无可辩,唯有一死以证清白!”
话落,挥起金钗便要向着自己喉头刺去。
她是在做戏,可这戏做得极真,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尖儿便要刺入喉头,皇上倏然起身,一脚踢在她手腕上,将那金钗踢飞了出去。
“你这是作甚!?”
婉媃流着泪道:“臣妾非得如此,才能令皇上信了臣妾的清白!”
皇上目光生出一片死寂看着婉媃,越看眉头越皱,扬手喝止道:“朕信你清白,可青竹的话朕不能当做耳旁风,你的谎言,朕也不能不去深究为何。”
他说着拍一拍手,很快,殿外便传来一阵窸窣动静。
婉媃回首向寝殿垂帘后望去,正见两名御前番子押着满面淤青的云蝉入内,一脚踢在她小腿肚子上迫她跪下。
她忙将云蝉护在身后,心疼不已:“云蝉,你......”
话未出口,已然泣不成声。
云蝉极为虚弱,吃力抬手替她抹去泪痕,低语道:“娘娘安心,奴才看见什么便说什么,不会冤枉了娘娘去。
“你倒是个衷心的。”皇上的语气冷如悬崖上的冰柱,带着棱角分明的锋利:“那日太后来时,永和宫只你一人当差。而你,亦是第一个发现太后昏厥之人!你一直言说德妃不过是与太后闲话,可这闲话究竟是话些什么,你已经与刑官交代了清楚明白。”他说着,眼风扫向婉媃:“如今人在这儿,德妃细细想想,那日与皇额娘说了些什么体己话。若能与这婢子供词对上,朕便再不疑你!”
听皇上如此说,云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一瞬被御前番子捂住了嘴,只得瞪大眸子呜咽不休。
婉媃深吸了几口气,定下心绪暗自揣度。
云蝉跟自己时日长久,平日里虽不比霜若机灵,可到底也是个心底有数之人。
皇上问询,且动了极刑,她自然明白各种重重是要对着婉媃不利,故而更不会在御前说错一句话。
且瞧着云蝉伤成这般,她若是当真编造了那日婉媃与太后的对话,想来御前番子也不会下了狠手。
由此想来,她怕是一个字也不肯说,这才引了毒打。而皇上让自己与云蝉对上供词,不过是试探自己罢了。
想至此,又见云蝉不住蹙眉瞪着自己,心下旋然更为笃定。
她抚胸喘息,一手扶地撑着身子,一手不住抹泪,哽咽道:“臣妾那日,不过是与太后闲话一番后宫琐事。提及了十七阿哥的生辰,提及了九公主的婚嫁一事,还说了许多如何劝慰皇上莫要太过勤政,多加注重龙体康健的法子,诸如此类,大抵如此。”
皇上‘哦’了一声,挑眉道:“德妃与你那婢子所言,可有偏颇。”
云蝉听了这话慌了,一身是伤的她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气力,生生挣脱开了御前番子的束缚,屈膝爬两步上前冲着皇上猛磕几记响头:“皇上!是这样,便是这样!”
皇上居高临下瞥她一眼,满目讽色道:“若当真这般,何以你遭了这般责打却一字不露?岂非心中有鬼?”
云蝉不再辩驳,只不住叩首着重复一句奴婢知罪。
婉媃上前揽着她的肩膀护住她,神色凄惶冲她摇头连连:“云蝉,你无错,你别这样!”
“她无错?”皇上失声痴笑,笑罢起身行至主仆二人身前,高声呼喝道:“她无错,你无错,那么错的是朕?”
婉媃看着他那急眉火眼的模样,心底生了无限恨意。
她隐忍着,那恨意终是透过眼底的光蔓出,直直扫射在皇上身上。
虽如此,口中仍低语:“臣妾不敢。”
皇上闷哼一声,背过身去负手而立,唤了云蝉名讳一声,轻描淡写道:“自古衷仆,以身殉主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。今日,全因你这婢子诡谲而引了朕与德妃的龃龉,你若当真冤枉,德妃当真清白,那朕,便给你一个剖白的机会!”
婉媃闻言骇然变色,瞪大了眸子,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皇上的冷冽生寒的背影:“皇上所言何意?”
皇上泠然道:“你那婢子聪慧,自然知晓朕是何意。”
婉媃还欲再辩,而云蝉却眼中微光流转,一把将护着她的婉媃推开,径直向殿中立着的金云九足腾龙熏炉奔去,待行至了熏炉旁,人毫无犹豫,一头便撞在了上头。
她额间的血液呈溅射状喷洒而出,落在了寝殿内明黄色的地毡之上,开出朵朵嫣红的花。